而在爱情方面,独孤月对马蓝星,爱得太机械了,就像《冰河世纪》里那只松鼠非要追逐那枚得不到的松果。俩人之间缺乏足够的互动和酝酿,不足以调动观众磕CP的兴致。 亚里士多德认为:悲剧写的是比我们好的人,喜剧写的是比我们差的人。以此为标准,你会发现,独孤月明明是个悲剧人物——不论才智,还是道德,他都超过我们。 独孤月的不那么好笑,恐怕就是因为他太正了。他的丑只是出在身体发肤的层次被扯掉一块头发,打掉一颗牙齿,摔倒,挨揍之类,而不是出在心理的层次,也就是俗称“小人得志”的那种阴暗和猖狂。 把悲剧人物塞进喜剧,变成一个正能量榜样,不一定是失误,也许恰恰是有意为之,因为它迎合了某种大众想象。 与《独行月球》首映同期的便有一部爆火的网络短片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。虽然此片目前已经被下架,但“二舅”这个形象却确实引起了广泛共鸣。 当独孤月看着窗外火箭发射,离他远去,我就一下子想起这个二舅——他们都是身不由己,被时代和同类所抛弃的人。有意思的是,随着剧情的发展,你会发现两者又更多的相似之处。 比如,他们都有一段不明不白,无疾而终的“爱情”。比如,他们都是富有爱心的修理者。他们像《活着》里面福贵那样,忍耐着命运一连串重大打击。他们也像《棋王》里的那个棋王,是身怀某种绝技的异人。 独孤月拯救了地球。而二舅拯救的却更玄乎:所谓的“精神内耗”。 查了这个词的意思,类似天人交战,心里有两个声音,一个要往东,一个要往西,就耗上了。但这个词给我的第一印象,不是痛苦,反而是有点奢侈:犹豫不决,是因为还有选择的余地。别无选择的时候,耗的就不只是精神了。 独孤月就比《火星救援》里被落火星的那位幸运得多。后者要活下去,只能种土豆,吃土豆,每顿还得严格限量,才能勉强撑到得救的日子。这位“火星人”主要问题是生存还是毁灭,而不是精神内耗。 “二舅”也是一个选择余地很小的残疾村民,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精神内耗,但是普通人根本没法学,因为普通人总是在争取更多选择的自由。“独孤月”本来也是地球人刻意营造出来的“正能量”榜样,甚至不惜篡改他的话语,曲解他的行为。 然而奇怪的是,独孤月虽然鼓舞了千千万万的地球人,却好像并没有鼓舞到银幕前的观众。没有观众会为独孤月舍生救袋鼠,而像片中看直播的人那样激动不已。
这也许是因为,电影中的观众,亦如独孤月,活在一个缺乏层次的,相当扁平的幻想空间里。而现实中观众面临的,是具体的,社会性的困境,如果真要治愈他们的话,要么给他们一个佛陀般无私豁达的“二舅”,要么给他们一个百般无奈中,自私得可爱的“郝健”。 让我们回到沈腾最初的成名作,“郝健和老太太”的故事。老太太碰瓷,郝健百口莫辩,只能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,躺倒倒过来碰瓷老太太。在万不得已中,使一些小坏,虽然不太道德,但不会比他的敌人更坏——这才是沈腾式的战斗方式和自保之道。而不应该让他托着核弹炸陨石,给地球人放一场盛大的烟花。 自《夏洛特烦恼》以后,开心麻花的片子越来越喜欢架空的世界,而放弃了对现实人情世故的拿捏,这种创作方向,从根本上局限了他们的喜剧。即便再天才的编剧和演员,也不可能做出无米之炊和空中楼阁。 什么时候,我们能看到电影版的《郝健》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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